“我感觉自己像怀了九个月的身孕。”
66岁的Randy Millar回忆起病情发作初期时这样形容自己不断膨胀的腹部。那段时间,他的T恤一件接一件地换大,直到再没有合身的衣服可穿。
“我不是个喝酒的人,偶尔才碰一口。我完全不明白,怎么会得肝硬化?”
2023年圣诞节前夕,家人带他去看家庭医生。从诊所到急诊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,情况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。
医生一开始以为是典型肝硬化,但检查后却发现,他罹患的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疾病:α1抗胰蛋白酶缺乏症(AAT deficiency)。这种病影响的不止肝脏,还会严重损害肺部。
“当我得知这个病时,真的感觉像死刑宣判,”Millar说,“我心想,这下完了。”
他开始接受多达近50次的“腹水抽取”手术,每次都要从腹腔抽出数升积液。他形容那感觉“像是反复被掏空”。
2024年夏天,情况急转直下。他终于被列入多伦多总医院的肝移植等待名单,但医生告诉他:即使排名靠前,也可能等不到肝源。
“等不来肝,就只能等死。”
“我如果只是一直等着名单上的肝脏,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。”Millar说,“真的太多人都死在了那个名单上。”
看着他一天天虚弱,家人开始做准备。他也开始立遗嘱,处理一些“如果等不到”的事务。
就在此时,家人、朋友纷纷主动提出愿意捐肝,其中包括他38岁的女婿Steve Pietrangelo。
女婿的决定:“没得犹豫,必须救他。”
“我一听到消息,根本没有犹豫。”Pietrangelo说,“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生死一线的问题。能帮上忙的那个人是我,我就去做。”
幸运的是,Pietrangelo和岳父不仅血型一致,体型也匹配。2024年11月,他们得到了确认消息:移植手术可行。
UHN医院的外科团队花了近9小时,将Pietrangelo的66%肝脏移植到Millar体内,手术非常成功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,两周内Pietrangelo的肝脏几乎完全再生。“我两个月后就感觉自己完全恢复了,跟正常人一样。”
而Millar的恢复被医生称为“奇迹”。尽管术后初期经历了轻微排异,但几天后就顺利过关,并以“创纪录的速度”出院。
“这是我这些年来身体感觉最好的一次。”他笑着说,“虽然我这辈子都得靠免疫抑制药生活,但每天醒来能看到阳光,我就知道自己还在活着。”
回望这段经历,Millar满是感激与谦逊:“救我这件事,不只是Steve一个人的努力。医生、护士、志愿者、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帮我。”
“我真的觉得,自己是被一群了不起的人一起拉回来的。”
据安省官方机构Trillium Gift of Life Network数据显示,截至2025年4月,全省仍有超过1500人等待器官移植,其中273人等待肝脏。但今年全省的捐献者总数,仅为152人。
对许多人来说,等待的时间并不等于重生的希望。
对Millar来说,手术那天不仅是他的“第二个生日”,更是一场关于信任、勇气与爱的接力。
“我活下来了。”他说,“而我知道,还有很多人,正在等待一个机会。”